白銀、刀劍與石頭:魔幻土地上的三道枷鎖,拉丁美洲的傷痕與試煉


本書所說,白銀、刀劍與石頭。白銀對應到的是拉丁美洲上富藏的黃金、白銀,刀劍則是形容這塊土地上充斥著的各種暴力行徑,石頭則代表了宗教,它在與前兩者的搭配上形成了第三道伽鎖。

白銀


在西班牙人來之前,黃金、白銀對在此地的原住民來說,吸引力或許不如玉石來得大。西班牙人佔領此地之後,先大量地挖出黃金,然後再來是白銀。所需的人力先是由原住民來充當,但在暴力統治之下經常的反叛,以及不服命令或未達績效而被斷手斷腳之後,統治者改由非洲進口黑人。這些黃金、白銀讓歐洲母國得到資金支援,進而讓工業革命在歐洲發生。

然而,在經過十九世紀的解放熱潮之後,各個獨立國家成立了,但這兒的政府、人民卻無法擺脫黃金、白銀所加於他們之上的魔咒。在各個早是高風險、有害環境的礦藏地,仍然有許多礦工汲汲營營於挖取這些大自然給他們的寶藏。或許這跟在被統治的這五百年間,所有的人力、產業皆是為母國服務,自身所需的物資被強迫需由歐洲購得有關。在被剝奪了自給自足的能力之後,似乎吃自然資本是理所當然。

美國的介入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一環。為了美國企業的利益,大量的土地被奪取,被奪取土地的人民只能被迫加入資本主義的一環,但這又讓他們更加脆弱,更容易因為金融的波動而受影響。

刀劍


歐洲殖民者對待原住民的方式用暴力來形容,或許並不能明確表示出那種加諸於原住民間的恐懼。然而暴力自始都在這塊土地上存在,只是形式有些許不同。原住民神祉有獻祭的傳統,戰爭時有挖對手器官的需求,這些都是早已存在許久的暴力。

但這不代表歐洲殖民者的行為就是對的。只能說這五百年只是讓暴力持續進行下去並變得更加普遍。將拉丁美洲解放出來,暴力也是必然的,否則統治者怎麼可能拱手讓出已滋養他們數百年的這塊土地?只是如西蒙.玻利瓦這等解放英雄,在解放了數個拉丁美洲國家之後,卻也不得不承認,獨裁或許是一種必需採取的方式。

獨裁容易引起暴力。在暴力茲生的社會,人民卻又渴望一個獨裁者能夠解決暴力。民主並不能解決獨裁,反而被利用來成就獨裁的合理性。與白銀這一項一樣,美國的介入也帶來了許多暴力,不願意開放讓美國企業獲利的政府,都被暗中發動的政變推翻了。接著上台的往往都是聽話、「美國人的混蛋」。

石頭


宗教看似能淨化人心,但它們在征服的過程中卻很關鍵。藉由讓原住民改信天主教,統治者取得歐洲母國王室的授權,讓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殺害不改宗者。在與原住民戰爭中,藉由大喊「以聖雅各之名!」,戰士彷彿得到聖雅各的庇佑,便能夠克敵致勝。天主教教堂建在被搗毀的原住民神殿地基之上,宣告只有天主教的神才值得被信仰。

然而天主教的荒唐及逐利,卻也讓其內部產生分裂。解放神學讓以暴力進行解放的運動成長茁壯,但在持續的暴力之下,卻也漸漸地失去人民對他們的支持。這讓不同教義的新教、福音派、耶穌會…等人士大舉在天主教未觸及之地默默耕耘,他們才真正地照顧到了底層人民。天主教的信仰者在拉丁美洲持續減少。

***

拉丁美洲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一塊大陸,許多治安不佳的城市皆在這塊土地上。然而它是原本就如此嗎?在西方視角中,這塊土地上的原住民殘忍而暴力,不值得生活在世界上,殺害也無關緊要。然而印加帝國奉行的治理原則「不偷竊、不欺騙、不懶惰」,卻是比歐洲先進太多,還更具有普世價值。縱使真是行惡之人,可以這樣當作殺戮的理由嗎?

作者出生於秘魯利馬(目前生活在美國),她試著找出困擾拉丁美洲人許久的問題,為什麼這兒一直處在暴力的陰影之下?她相信唯有由歷史中找出解答。藉由瞭解歷史,接受歷史,才能夠改變未來,否則就只能一直困於無盡的旋渦中無法逃離。然而知易行難,在已然全球化,各國環環相扣的情況下,想要擺脫殖民者加諸的影響力,可能要走非常久的路。

本書是看過不多的拉丁美洲書籍中,講解各國歷史較清楚的一本著作。相較於《大盜、英雄與革命者之路:安地斯山脈的傳奇故事》著重於人物的描寫,此書雖然在三個主題上也都各有一位代表性人物來穿插敘事,但對比講述歷史的部份,只能說是滄海一粟,不足為道。作者自己說這本書並不能當作是一本嚴謹的歷史學術著作,但在我看來,當成是一般歷史書籍來閱讀卻是相當足夠且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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