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者之歌:一個美國白人家族的悲劇與重生


川普的崛起,一說是他形塑了自己反菁英的的形象,縱使他其實是位地產大亨。川普的言行常出人意表,言語內容有時候更帶著粗俗字眼,這在作者凡斯口中,正是代表他們家鄉的「鄉巴佬」。

這些鄉巴佬,從煤礦及伐木時代就移居到阿帕拉契山脈腳邊工作生活。當政府開始保護自然林木了,煤礦沒落了,他們找不到出路。後來,鋼鐵業興起需要大量勞力,大量地向這些山邊居民招手。於是凡斯的祖父母搬離了他兒時長大的肯塔基州,搬到俄亥俄州的中央鎮(Middletown)。凡斯祖父母這一代的確透過努力工作晉升到了中產階級,也累積到了一筆還算不錯的財富。然而鋼鐵業沒落之後,居民又再度找不到出路。在這一段期間,原本他們因著羅斯福的新政而支持著民主黨,在歷經共和黨的尼克森、雷根後,反而共和黨變成了工人階級的代表。在他們心中,許多民主黨的總統或候選人給他們菁英的形象,讓他們根本不想投票給他們。民主黨的福利政策,反而讓許多不事生產的當地居民過得比努力工作的中產階級還要快活,更是凡斯祖父母這一輩所相當反感的。

這樣子沒落的城市,通常的特色是毒品氾濫,家庭問題嚴重,人們除了將許多事情訴諸暴力,也帶著失敗者的怨天尤人想法,將過錯怪給他人,就是不會檢討自己。當他們聽見川普喊著要讓美國再度偉大,讓工業重回美國時,他們彷彿像溺水者一樣,拼命抓住他們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根浮木,支持著川普。而當時民主黨的希拉蕊,以女性菁英的形象更喊著要終結煤礦工業。而前一任的歐巴馬更是一路順遂,根本就是菁英中的菁英。歐巴馬對工人階級的發言令他們很不爽,但不是因為他說錯,而是他完全說對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是非常不健康的。他們根本不曉得未來可以做什麼,很容易就踏上了與自己父母一樣沉淪的道路。凡斯非常有幸的有親戚的支持,尤其是他的姥姥,也就是祖母一直在背後支持著、相信他有一天一定能出人頭地。由考上俄亥俄州立大學開始,先入陸戰隊再回去唸書,最後考上耶魯法學院。一旦上了耶魯,各種機會如雪片般飛來,讓他體會到,上層社會的人是不會投履歷找工作的,他們會動用人脈來找到頭路。對底層人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達到。他們輕易地在未畢業就有年薪幾百萬的工作等著他們。

對凡斯來說,這是成功的階級流動。但對大部份人來說,現今的階級流動機會比之從前,已經少非常多了。政府總是想要由制度來解決問題,但是務實的官員瞭解到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僅能在聽見呼救聲之時適時的拉人一把罷了。政府的福利政策餵養著一堆靠著食物劵過活的人,而中產階級努力工作,卻得將稅收用於發放這些食物劵,讓這些無所事事的人過活下去。

所以凡斯相信,比之制度,更重要的是人心。如果他不是有家人的支持,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當人們對往上爬這件事已不抱持任何希望時,再多的補助、福利政策,只是讓他們更加沉淪罷了。

前陣子看著畫面上,美國工人階級反對封城,支持復工時,我將他們與低儲蓄的行為掛勾在一起。我猜想,如果他們是月光族,在不工作就沒薪水活不下去,且新冠肺炎致死率不那麼高的時候,當然會支持川普的復工政策。對他們來說,像佛奇這種專家,不就是菁英階級們的代表嗎?這些菁英就算不工作一年都可以活下去,但工人們可不同啊。某方面這點出了 M 型化趨勢下的必然社會現象。這種現象,在台灣也正在上演。

或許政府可以做的是,維持階級流動的順暢,多多建置社會關懷網。歷經家庭不幸的孩子,如果能被外部團體所支持,就有可能保持著一顆希望之心,邁向光明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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