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寒冷的冬天:韓戰啟示錄


1950 到 1953 年發生的韓戰,過程分為五階段:

第一階段:北韓軍高歌猛進,美軍退守釜山防衛圈

北韓軍獲得蘇聯大量軍事裝備,且軍中士氣高昂、信念一致。相反地,美軍素質不高且未備戰,南韓軍大多遇敵則跑,士氣低落。北韓軍一路往南打,最後逼進釜山,頗有一統半島之勢。

第二階段:仁川登陸後的反攻

美軍堅守奮戰,成功守住釜山防衛圈,替麥帥欲突襲後方的準備創造出了時間。在麥帥大膽且帶有運氣成分的仁川登陸以及漢城的攻克,造成補給線已拉太長、士氣漸弱的北韓軍開始撤退。隨著麥帥挺進超過北緯 38 度線,在釜山防守的軍團也順勢北上。

第三階段:中國參戰,美軍退守 38 度線以南

麥帥的自大及錯估中國的參戰可能,令向鴨綠江挺進的美軍兵力分散。北韓多山地形且嚴寒氣候,也讓仰賴裝甲進攻的美軍綁手綁腳。擅長在山區打游擊戰的中共神出鬼沒,將分散四處的美軍各個擊破。美軍且戰且退,退回 38 度線以南。這階段也是美軍損失較大的一段。

第四階段:替換麥帥,重整旗鼓

隨著共軍也越過 38 度線以南,補給線也開始拉太長。美軍方面,隨著實質上麥帥已經被撤換,新任指揮官李奇威更能有效掌握敵我雙方虛實。美軍裝備技術畢竟是優良許多的,工業能力奠定了美軍不敗的基礎。李奇威利用美軍的優勢,也利用共軍的弱點,成功穩住陣線。

第五階段:共軍勢弱,邊打邊和談

共軍最大的優勢是人力,人力的優勢抵消掉火炮的優勢,令雙方最後轉變成陣地戰。中共轉變戰術的能力之好令人吃驚,很快地他們就發展出可以有效抗擊美軍火力優勢的陣地戰。雙方都承受傷亡,但也無法再越雷池一步。最後和談有了結論,韓戰結束,雙方仍以戰前的 38 度線為分界。

戰爭前後大國的思維、影響

中國

能讓朝鮮半島共產化,不失為一好方案。不能允許美軍在自己國家周圍建立軍事基地,底線是美軍如果打向國界,勢必出兵。在杜魯門決定讓第七艦隊協防台灣海峽後,認定美國與中國為敵。在台灣海峽打不過美軍,在北韓則可以。

毛澤東自恃人口數量優勢,自信滿滿。最後雖在戰爭中沒有獲取全面利益,但在戰略上卻得到勝利,徹底改變了新中國的國際政治與國內政治。

美國

舉旗不定。錯估了蘇聯的意圖,以為北韓軍背後有蘇聯更大的圖謀(如歐洲方面)。在國內,共和黨大肆怪罪民主黨丟了中國,不確定是否要為了朝鮮半島冒著與中國開戰的風險。麥帥的失控及與華府的政治鬥爭,造成美軍極大損失。韓戰是軍事人員對情況的錯判造成的災難,但在十幾年後,越戰的災難則是文官的錯判,又或者是對於崛起的新中國的恐懼,亦或是國內政治鬥爭中的必然結果。

蘇聯

隔山觀虎鬥。因著美國對蔣介石口惠而不實,未在全面被圍時提供地面部隊,錯判美國一定不會介入韓戰,因而同意金日成進攻。而對中共提供空中掩護的失信,令中共幾乎是完全靠自己收復北韓土地,這件事種下了中蘇往後分裂的種子。


在戰爭中不將敵人完全打趴,與之和談,有些人稱之為姑息主義。但它隱含著在已知結局的現代替過去做評論的時空錯位之術。我們也可以認為,姑息主義就是一種和平主義,畢竟它們只是針對不同的結果所產生不同的名詞罷了。如果從減少傷亡的角度來看,它們所要達到的目的別無二致。

但在當下,我們要怎麼知道未來的結果,這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影響可能是深遠微小而必須在數十年後才能看得出來。一時的成功、得利並不是真正的勝利。

不過對於小老百姓來說,由誰統治可能並不是非常的在意。老百姓最注重的還是與切身相關的經濟議題,意識形態反而是政客們最常使用的工具。對政客們來說,讓老百姓對敵人瞭解愈少愈好,這樣才能師出有名、凝聚部隊向心力。

韓戰帶來的影響,除了北方的更集權化,也替南方帶來了民主的可能性。中國因著毛澤東的獨大與自我膨脹,實行了大躍進、文化大革命,令許多中國人身陷苦難。相反的,許多南韓青年自美回來,發現他們的行為可以有許多模糊性。他們可以忠於這個國家,但卻反對政府的作為。相對於威權體制中,對政府的批評就是對國家的不忠,美國人的浴血奮戰,著實替南韓人爭取到了許多的自由。相對地,中國在此戰中傷亡雖然頗大,但他們也洗刷了舊中國被列強予取予求的印象。在鄧小平的改革開放之後,中國至今已經發展成全世界不可輕忽的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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